的心口只有一寸的距離時，茅屋的門被人“轟”的一下撞開，那可憐的門碎成了幾塊，孤零零的四分五裂。

清風單手負在身後，一只手放在身側微微彎曲。“小神見過浮生大人。”

雖是敬語，可是語氣卻十分不屑一顧，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審問。

浮生微微一笑，態度溫和，“不敢當天神之大人，不過一界小妖。”

清風故作仰天大笑，“哈哈，浮生大人也算得上是與天齊壽了，小輩就是小輩，自是尊重些的好。”

聽到這番話，浮生臉上卻掛不住了，他自認萬物靠實力說話，人類弱小，就理所應當的被奴隸。可是天界卻偏偏不讚同，打破了原本三界其樂融融的相處模式，被人神兩界隔離。

今天清風又如此說，無非是在揭浮生的這個隱藏許久的傷疤。

“天神這話可說得不對，算了，天神無事就快快離開吧，這裏不歡迎你。”浮生擺了擺手，明顯是在趕人走。

清風的嘴角上揚，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該走的是浮生大人才對，大人本末倒置了。這——是人間。”

浮生本來一直毫無波動的臉上浮現過一抹戾氣，顯然是隱忍到了極致。

這下清風就放心了，就怕他一直忍著不出手，現在看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妖不能踏足人神兩界之事。

“你別太過分，在我眼裏，你不過就是個螻蟻一般的東西，叫你一聲天神，你也別太認真。”丁香看著浮生周身散發出來的戾氣，連她也有點懼怕，這麽多年以來，自己從未見過浮生生氣，就像是什麽也不在意一樣。

經歷的多了，自是許多的東西都不在意了。

清風也不氣惱，那笑著的模樣叫人著實不喜。“這是自然，小神也不想和浮生大人鬧得不愉快，只是……”清風探了探頭，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蒼術，“這小子早該死了的，能活到現在，倒是托了浮生大人的福了。”

197 黃粱一夢：陳年舊事

從清風的出現開始，浮生就知道他必是為了這個人而來，可是魚油又有什麽用呢？單憑他一己之力，並不能挽回任何東西。

“我勸你還是趁早死心吧，這一切都是他自願的，即使你是天神也不能隨便幹涉別人的決定吧？”浮生也不想多生枝節，便費力解釋了一番。

清風從嘴裏發出一聲輕哼，態度不屑極了，“是不是浮生大人你最是清楚，我——也是清楚得很。”

“那又怎樣？你知道玉帝為什麽知道我要做什麽，也沒有打算親自出面阻止嗎？”

浮生猝不及防的問了一個這樣的問題，清風瞬間一楞，他確實不知道，也好奇過。

盤古開天辟地之初時，三界的首領各自稱兄道弟，關系好得能喝一壺酒，能睡一張床。而神界和妖界的首領，也就是現在的玉帝和浮生，兩個人法術身手不相上下，經常一起切磋上一天一夜，打得不分上下，難舍難分。

只是後來妖界的野心漸漸龐大，對於弱小的人類也不想單純的出於保護，希望得到的回報也越來越多。神界端著一副聖人的姿態，以解救天下蒼生為己任，聯合人界一起，將妖界打壓在南邊的無底深淵之中——那裏終年寒冷，不見日光，最平常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並勒令妖界未經天界允許不得擅入人界和神界的領地。也就是說，龐大的妖界，從此以後只能委身在區區的一個無底深淵裏，從此無用武之地。

其實這最大的收益者，除了神界，還能有誰呢？

趕走妖界子民，凡人不過就是為這天地添兩分生氣而已，比起那些與神界有相同能力的妖界，這些凡人根本不足為懼。

從此以後，普天之下，神者稱霸。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向來身為人臣，不議主上是非……”清風自己都覺得此番話說得頗為牽強，但是這並不代表清風就願意會在浮生的面前露出絲毫的破綻。

“呵呵呵……”浮生笑了笑，“不議，還是不知，亦或不敢……”

見著清風並不答話，浮生急繼續說道，“天神以為趕走了我們妖族，真的單單就是因為要為人界抱不平嗎？未免太過牽強了些，自從我們走後，他又幫助了人界什麽？人界每逢節日便向神界供奉各種豐盛的五谷雜糧，珍禽異獸，這種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傲慢態度，和我們又有多大的差別？”

“你們所尊崇的那位，不過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謂的神，還值得你們這樣為他賣命嗎？”浮生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清風的一舉一動，但似乎那人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浮生不禁開始懷疑，當初屬下說清風與玉帝不和的真實性。

這些猜測，清風都一一想過，可是真當有人如此直言不諱的說出來時，還是有一點不自在的感覺。

“誠然，如你所說，那又怎樣？”清風本就對那位並沒有多大的期望，可是這些事情太過久遠，孰是孰非已經無從判別，更何況他也不想摻進去。

“既然如此，也就別怪我欺負小輩了。”浮生的衣袖紛飛，屋子稍微小一點的東西都被吹得東倒西歪，剛剛被清風一掌拍碎的門此時也被風吹得蠢蠢欲動。

清風雙腳前後錯開，隨時準備著浮生出其不意的進攻。

浮生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他向來不屑於和比自己弱小的人動手，但今天，他不介意出手教訓教訓這些小輩。

“許久沒活絡過筋骨了！”

浮生隨手揚起，掌心便凝結了龐大的氣勢，紫色的光芒遮天蔽日，宛若一條巨龍浩浩蕩蕩的向著清風撲去。原本還明亮的天開始忽明忽暗起來，烏雲蔽日，似乎整片山谷都被這強大的氣勢所震懾，萬物都不知所覺的低下了頭。

紫色的光影以摧枯拉朽的氣勢沖向清風，眼看著擋在紫色光影前的東西皆成了粉末，在下一秒，也即將撞上清風。

紫色光影毫無意外的撞向清風，瞬間就向四周炸裂開來，小小的茅屋形同虛設，被紫色光影爆開來的氣勢所削得一絲不剩。

木屑橫飛，遍地而起的塵土在空氣中彌漫，經久未散。

待到塵埃落定，只見清風雙臂擋在身前，微微顫抖，嘴角猝不及防的淌了一絲鮮血出來。

不愧是妖界之主，這出手就讓人吃不消啊！

清風站定身子，擡手擦了擦血跡斑斑的嘴角。

198 黃粱一夢：兵不厭詐

對於清風看著好似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的樣子，浮生感到有一絲意外，不過隨即又露出一個略帶讚許的笑容，“不錯，你能接得下這招，也不算我欺負了你。不過……”浮生話語一頓，“那掌最多只有三四成的功力，接下來，你可仔細著了。”

清風不懷疑他說的話，也知道他們的距離，不過半途而廢也不是清風做事的態度。

既來之，則安之。

“請不吝賜教。”或許是因著浮生對自己的幾分尊重，清風的態度竟也多了幾分敬意。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四周都風起雲湧，衣袂紛飛。

浮生回頭看了一眼丁香，使了個眼色，隨即帶著清風消失在了原地。

等清風察覺過來，自己和浮生已經出現在一片無盡的虛空地帶。時間刻不容緩，清風知道丁香已經開始了，他必須想辦法脫離這裏。

纖細修長的指間滑過蒼術俊朗的側顏，縱有萬分不舍，她，也沒有辦法。

丁香將頭埋在蒼術的胸口處，感受著那雄渾有力的心跳聲，這個人可是給了自己無盡的溫暖——就算她是妖界魔君，她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這也並不妨礙她深深地眷念著眼前的這個人。

此後，她再也聽不到他一臉嚴肅的叫自己把那些深褐色的中藥一口不剩的喝完，即使丁香知道那些藥對自己毫無作用，也期盼著在喝完中藥後接過他手裏遞來的那一顆甜蜜餞。

記得他說過，無心安處，是吾鄉。

以前，丁香覺得那不見一絲光明的無底深淵就是自己的故鄉，可是現在，丁香開始依賴在他的身旁，開始眷念這難以遮風擋雨的茅草屋，開始想一輩子就這樣懶懶的靠在他的肩頭，看歲月靜好。

不會再有人滿臉寵溺又無奈的看著自己什麽也不會，也不會有人千方百計的，只為帶自己去看那一片漫山遍野的丁香花……

總是對自己說，不奢求能在一起一輩子，其實只是不敢罷了。

丁香的眼角流淌下一顆又一顆的晶瑩的淚花，將蒼術胸前的衣衫浸濕了一大片。

丁香帶著滿臉的淚花，手起，匕首落下，利刃陷進皮肉，流出鮮紅的血液。

血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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